石磊國小~探訪[一堂120公里的英文課]的足跡
偏僻的石磊國小,若不是因為媒體報導丹尼爾每周一堂120公里英文課的新聞受到社會注目,相信很難讓中橫泰雅族部落以外的台灣人知道它的存在,如今丹尼爾已經歸國,而我仍懷著朝聖的心情一探這個曾經受到特別眷顧的溫馨小角落。
前緣:圖文摘自[今周刊474期]
丹尼爾(Daniel Greenhoe),美國人,在美國當了十年的工程師,2004年來到交大攻讀電信博士,他有個中文名字叫「葛晨光」,「葛」是他的姓,「晨光」是他從字典裡找到的名字。丹尼爾一位在石磊國小教書的朋友,告訴他:「石磊國小招不到英文老師。」這句話聽在他的耳裡,產生奇妙的吸引力。在別人的需要上,他看到自己的責任。那時,他來台灣才一年,剛進交大電信工程研究所,是個靠獎學金過日子的窮學生,一無所有。
三年來,他總在半夜騎著腳踏車,從熱鬧的交通大學,經竹東、內灣,再到尖石,繼續往偏遠後山挺進,直到海拔一千七百公尺偏遠的泰雅部落。颳風、下雨,甚至罕見的下雪天,他都不缺席,唯一一次沒準時到學校,就是因為腳踏車在半路壞了,老師開車去接他,全校英文課還被迫延到隔天。
這堂英文課專為全校五十三名從幼稚園到六年級的孩子而開,沒有漂亮的招牌,沒有冷氣教室,也不可能有專車接送;但這堂課,比這一切都還要昂貴、特別。因為這是一堂,用雙腳的力氣騎腳踏車,翻山越嶺來回一百二十公里的英文課,這趟路,總共要越過三個山頭,爬往標高一九一四公尺的李崠山,那一段山路最難走,尤其,九二一地震後,山脈骨肉分離,稍微下場大雨,就山崩路毀。最窄的道路,僅可容一車,路基的一半,早已連同樹木滑落山谷底。
為了配合丹尼爾來上課的時間,全校六個年級的英文課,全都排在周一下午,外加上幼稚園,丹尼爾得一連上四節課。「我喜歡看他們,看到我來的那種 smile。」每次問丹尼爾為何冒險辛苦到石磊教英文,他總努力用中文這樣回答,「不能讓他們覺得失望。」
每次他總是汗流浹背的來到石磊,小朋友說:「天氣熱的時候,丹尼爾老師像剛從水裡爬上來的人。」冬天時,他的汗從內裡透出外衣,汗漬斑斑。
騎到學校,丹尼爾不久就不見人影,原來是在房間裡備課。校長說:「在這裡三年,他教書很認真,不會因為是自己的母語就隨便。」丹尼爾還自己製作教學圖案及教學卡片,掛在校園裡。
一般的老師,願意到來到這個窮困山區的,原本就不多,而石磊的泰雅部落,路途更遙遠,大半師生得天天住校,假日才能下山,能耐得住寂寞的老師,就顯得更難得更可敬了。但是丹尼爾來石磊已經三年了,而這裡待最久的老師也只是三年,在這幾年間校長也換了三任。
問他希望帶給石磊小朋友什麼影響?丹尼爾回答說:「我希望他們覺得有人care(關心)他們,知道自己很重要、很重要,不要放棄。」在台灣社會都快遺忘這群人的時候,丹尼爾眼中,他們顯得無比珍貴,「我覺得原住民很重要,全世界的原住民都在消失中,我很珍惜有機會認識他們。」丹尼爾說:「以前我害怕面對恐懼,現在我可以面對恐懼,不再怕沒有希望,這裡的小朋友已經教了我很多,如果沒有來石磊,我不會 grew up(長大), 來這裡,我grew up 很多。」
這位原本國語不通的老外,來到英語不輪轉的原住民部落,相濡以沫,因為有心,這些山崩路毀的天險,都化為人間的祝福。
「我是一個很有福氣的人。」丹尼爾瞇起藍眼睛微微笑出來,一如美國大詩人羅勃.佛洛斯特(Robert Frost)名詩(The Road Not Taken )(沒有走的路)最後三句……
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, and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,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.
(樹林裡有兩條岔路, 而我走了人跡較少的那一條,因此有了完全不同的人生)。
石磊國小的校門只有這個立柱,而且被前面的菜圃遮住了下半段。
小巧雅緻的校園,讓人站在定點,一個角度就可以看到全貌,簡約樸實的氣息就像泰雅孩子深邃的眼眸無邪又潔淨,教人覺得好安祥自在。
小小操場的邊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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